【作者】 鄺介文 / 旅讀or
2022-02-07
電影《告白》當年掀起的社會波瀾至今罕見，六個主要人物分章闢節，各以第一人稱自陳所見所聞，編織而成混合敘事線路的推理故事，不但成為作者標準印記，更影響當代日語小說結構；之於後者，廣告導演出身的中島哲也，大膽採用長達數十分鐘女主角滔滔不絕詳述來龍去脈的畫面，而非一般電影透過數個角色來回對話推進劇情的作法，因而有了莎士比亞一般的神采，卻能夠持續營造緊繃氣氛、留住觀眾目光，功力可見一斑，最終挺進奧斯卡外語片八強名單。
中學教師森口悠子卻在結業當天，對著班上學生發表復仇計畫。學期開初，森口的女兒意外溺斃，歷經短暫「傷停時間」，她打起精神重返職場，只因案情並不單純。隨著調查逐漸深入，森口發現兇手竟是自家學生，尤有甚者，礙於少年事件處理法的緣故，對方可能不必入監服刑，於是森口決定親自動手、替天行道。一場「大逆不道」的師徒大戰，就在結業式上達到高潮。
日本影壇素來有其校園屠殺題材傳統，放眼全球，幾乎自成一格。歸根結柢，在於透過這個微型社會，以小寓大，輻射外在現實的種種高壓與難堪。湊佳苗開創性的小說結構，看似為改編電影築起一堵高牆，中島哲也對於影像、節奏、音樂之敏銳觸角，卻又回過頭來搭建起了屬於自己的電影語彙。長期拍攝廣告短片，因而對於高速運鏡、交叉剪輯、流行議題格外嫻熟，正巧對上本片凡事講求速食文化的現代校園，讓電影跳脫了原先可能陷入的「音樂錄影帶感」，而章節之間也能隨著主敘述者的不同稍有變化，細節周到。
綜觀電影人物，舉凡變態虎媽下村優子、代課教師寺田良輝，其風格塑造再漫畫也沒有，容易淪為扁平角色。然而導演索性將計就計，無限放大這類刻板印象，加上演員賣力演出，最終反倒自成一格「荒唐而成荒謬，荒謬而又顫慄」的肅殺氣息，同時突顯女主角松隆子「哀莫大於心死，心死不如你死」的冷面形象，也意在言外地指出，大人的世界從來並不成熟，相較那些穩紮穩打執行計畫的初中學生，青春也不見得只有幼稚。
因為《告白》，無論在推理電影、多線敘事、影像風格，中島哲也都在日本影壇樹立了難以跨越的障礙。往後相似題材的《渴望》、《怒》、《愚行錄》或多或少留有缺憾，唯有《聽說桐島退社了》在同樣混合線路的原著基礎上另闢蹊徑，再創日影敘事高峰。
【資訊】
年分_2010
片長_107分鐘
導演_中島哲也
演員_松隆子、木村佳乃、岡田將生
管道_DVD
圖_ ©傳影互動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