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作者】 文_ 曾文正/ 旅讀 圖_視覺中國
2022年3月號 第121期
2022-03-29
親炙過《未央歌》的讀者，有誰能忘懷當中所描述的如畫風景，以及春陽般溫煦的友誼和愛戀？鹿橋（吳訥孫）作為西南聯大培育的學子，從戰火紛亂的年代走來，他以生命經歷為藍本創作的文學作品不僅扣人心弦，其光朗如赤子的心地與人格，亦足以垂範後世。
博觀約取，厚積薄發
與其只將鹿橋定義為作家，不如說他是一名生活藝術家。他興趣廣博，各方面領域都有涉獵，甚至可說是文武雙全。鹿橋愛唱歌，還曾經加入合唱團，歌藝與樂理知識都有一定程度；他也很喜歡書法和繪畫，甚至曾著意刻章，其上有言：「六十學書，七十學畫，五十以前，所作畫畫。」鹿橋繪畫多憑興致，有時還會在自己的畫上題字，雖然稱不上書畫雙絕，但也頗有可觀之處。
鹿橋不但能靜，動起來也很厲害。他打網球，也打排球，甚至還能夠駕駛飛機、載人出遊！除此之外，他對美食亦相當講究，能做得一手好菜。鹿橋做菜的哲學，在於「用心最普通的菜」，最特別的地方就是他能夠不靠食譜、全憑靈感而為⋯⋯根據其友人的食後心得，這些信手拈來的料理，仍稱得上是別具風味！
赤子之心，隨心所欲
鹿橋終其身都保持著如同孩子般純真的個性，這樣的個性表現也反應在交友方面──鹿橋喜歡朋友，而且不分男女，在那個民風保守的時代，有些人結婚之後，便和過去的男、女朋友便疏遠了，鹿橋卻不。他認為男、女朋友各自婚嫁之後，友誼歷久卻一樣濃；因為人間的溫馨，全在於人與人之間的誠懇相待，因此，他猶仍與過去的女友保持音訊，一點也不避諱。
大體而言，在許多方面，鹿橋極具創意，就連做學問也是。他的博士論文以「董其昌的傳記、時代及山水畫」為主題，並綰結歷史、哲學思想與文藝潮流等，這樣的綜合研究，在當時無疑是十分創新的嘗試。
神鵰俠侶，人人稱羡
文壇都知道鹿橋與妻子薛慕蓮感情極好，但為什麼將之比擬為「神鵰俠侶」呢？這是因為鹿橋曾稱呼太太為「姑姑」，就彷彿楊過叫喚小龍女那般；事實上，薛慕蓮在年紀方面，也確實比鹿橋年長四歲。
原本抱持著不婚主義的信念，可是在遇見薛慕蓮之後，鹿橋就改變了想法。兩人結婚後，幾乎就沒有分開過，就連鹿橋出差時，都堅持帶著太太薛慕蓮；即使後來妻子曾因車禍受傷而不良於行，鹿橋也是走到哪裡，都要把她「帶」著。
長歌未央：永遠的浪漫主義
從為人處世到藝術創作，鹿橋可以說懷抱著永遠的浪漫主義；無論外在環境如何變動，他對理想的堅持始終從未消退。比如當年以徐志摩生平為藍本推出的《人間四月天》電視劇，開播後旋即造成轟動，負責映製的公視原本想打鐵趁熱，將鹿橋的《未央歌》同樣搬上螢光幕，但作家卻擔心當代的鏡頭拍不出上個世代專屬、唯美浪漫的氛圍，因此婉拒了公視的好意。而在大陸改革開放後，許多對岸出版社亦對《未央歌》充滿興趣，包括西南聯大在內的各單位均不斷和鹿橋聯繫，極力爭取此書的版權；但是倔強的鹿橋始終未能首肯，推究其因，係由於他無法接受將這本心愛的著作，改為簡體字的印刷版本。
由以上佚聞回推鹿橋其人其事，他的一生可謂博學而熱情，浪漫而情深，純真而洗練，並受到家人、朋友的眷顧與懷念；他是自己筆下的藺燕梅，也是童孝賢，更是伍寶笙、余孟勤──長歌未央，他是鹿橋，永遠的浪漫主義者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