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作者】 甘炤文(Tiger) 文_甘炤文/旅讀中國
2019-08-27
上個世紀三、四〇年代的上海灘，曾培育多少風情萬種的女伶；其中影歌雙棲的白光，誠然就像是一束令人目眩神馳的「白光」，魅力返照之處，猶仍流蕩著散也散不盡的衣香鬢影！
張藝謀執導的電影《搖啊搖，搖到外婆橋》裡，鞏俐飾演的小金寶頭戴羽飾、身著膨短紅裙，如此煙視媚行地唱跳著：「假惺惺／假惺惺／做人何必假惺惺／你想看／你要看／你就仔細地看看清……」這首風情無限的〈假正經〉曾撩撥多少純情少年的心，而原唱者正是上世紀中葉紅遍上海灘、號稱「一代妖姬」的白光。
在那個戰火與絃歌皆不輟的動蕩年代，不畏俗流的白光向來以其藝高人膽大的形象，在影視紅星輩出的上海灘占有一席之地。彼時她不僅公然拍攝並傳播「驚世駭俗」的泳裝照，成功引發普羅大眾熱烈的關注，圍繞她而生的種種花邊緋聞，同樣精彩得不問下文。而在歌藝表現上，無論是〈天邊一朵雲〉的憊懶、〈等著你回來〉的頹靡，乃至於〈如果沒有你〉的清婉哀懇，均能勾起 樂迷低迴惆悵的共鳴，更不提她在大銀幕前屢屢扮演放浪形骸的「新女性」，是如何替民國以來的電影角色形象寫下突破的新頁了。
性格如此豪爽率真，「白光」這藝名的由來自也充滿即興不羈的意味。據聞嘗有好事者就此事詢問，本名「史永芬」的她於是答道：「電影是什麼？不是一道白光射在銀幕上嘛！好吧，我就叫白光吧。」
也是亂世佳人
原名史詠芬（或作史永芬）的白光，一九二一年出生在北京（北平）一個家道中落的旗人家庭，從曾祖到她父親三代均為單傳。興許是血統及教養方式使然，在男人堆中長大的白光，自幼便出落得一股爽朗明秀的氣韻，早在小學階段，她便嶄露出對歌唱的興趣，並成為校園各項活動的表演常客；及至考取華光中學的公費資格，她在唸書之餘加入了彼時頗為時髦的北平學生劇團，接連參與名劇《日出》、《復活》等演出，一時間頗在學生圈內受到矚目。
一九三八年，由川喜多長政主持的東和公司前來北京招聘電影演員，白光順利通過層層關卡，得以在《東洋和平之道》中出演一角；但真正煥發全面的舞臺魅力，卻要留待一九四三年。由「王二爺」山家亨投資、專為其打造的電影《桃李爭春》正式上映，頭牌女主角白光在裡頭唱作俱佳，顛倒無數眾生。相較於周璇的尖細清亮、姚莉的甜潤婉轉，能歌善演的白光很快就憑藉著低沉的嗓音和任真自然的螢幕形象，從一群「良家婦女」中脫穎而出，成為上海灘頭一株婀娜浮豔的惡之華；已故香港導演李翰祥在《三十年細說從頭》中，還特別回憶了印象中的白光：「白光在中學時代就光芒四射，鋒頭出眾，社交上特別活躍……不隱瞞年齡外，白姐的天真坦率已經到了放蕩不羈了……」儘管她紛紅駭綠的私生活依舊引人非議，但正是這股子不作派、卻又難以言詮的「妖氣」，使得白光深受視聽大眾的眷愛。
從《桃李爭春》到《紅豆生南國》、《銀海千秋》，白光啼聲初試的藝界生涯雖然耀眼，卻也隨著中、日關係的緊張，以及投資人山家亨的被捕而一度中斷；一九四九年，正值東亞動盪之秋，白光決意離滬、輾轉渡海南下至香港，在張善崑主持的長城公司謀事。
面對眼下紛亂擾攘的時局，沒想到「國家不幸藝家幸」，白光終竟憑藉著幾束白光投映在大銀幕上的「電影」，在這蕞爾小島上東山再起──迄今膾炙人口、允獲論者視為代表之作的《一代妖姬》、《血染海棠紅》等佳構，即成於是時。前者並軌國仇家恨與兒女私情，極盡烈豔之能事，片名甚且成為白光其人的同義詞；後者則改編自美國影劇《禁城毒蕊》，影響同樣深遠，比如作家白先勇的短篇小說〈一把青〉，標題即化用白光在該片中演繹的名曲〈東山一把青〉……此間尤值得稱道者，白光赴港後首部主演的電影《蕩婦心》舉行播映典禮之際，電影公司不僅邀請到周璇、胡蝶、李麗華等一線紅星同場剪綵，就連港督葛量洪爵士伉儷也現身觀賞，如此空前絕後的排場，無疑將白光的聲勢推向了全新高峰！
是這樣一位才色雙全的亂世佳人，儘管自五〇年代以降，白光逐漸遠離五光十色的演藝圈，包括徐小鳳、冉肖玲等後起之秀，卻猶嘗頂著「小白光」、「賽白光」之名站上歌唱舞臺，顯見其經久未衰的魅力。
✦更多內容請見《旅讀中國》2019 年 8 月 【成都美食必修課】
✦誠品、金石堂、博客來熱賣中，或線上火速訂購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