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作者】 文_ 林欣婕/ 旅讀中國 圖_ 陳育陞/ 旅讀中國
2019-07-09
在太湖隨夫君泛舟，芸娘手中拿的是「絨扇」，絨扇羅衫，剖瓜解暑，賞夕陽與漁火。扇子總是以最適當的方式，存在於古人的美好時刻。蘇扇實際上是蘇州摺扇、檀香扇、絹宮扇，紙團扇等的總稱，自古一把扇子兼具了穿搭與抗暑的功能，簡單的小竹筐，框起一輪讓職人盡情揮灑千年的園地。「羅扇的羅，就是中國的蕾絲，《紅樓夢》裡史太君還拿來給林黛玉糊窗；而芸娘遊湖用的『絨扇』，是用鳥羽根部毛絨蓬鬆處製成，」盛風蘇扇品牌創始人盛春，談起《浮生六記》中扇子的質地，拿出一個雨過天青色的羅扇，說明「綾羅綢緞」中「羅」的質地。
來到蘇州吳中蘇豪文創園的「盛風蘇扇」藝術館，這是個「活的」藝術場域，場地與手藝人的工作室結合，沿著藝術館走一圈，除了可見到蘇扇的歷史簡介與藝品展示，更可以透過玻璃隔間，看見手藝人手工製扇面、磨扇框的過程。還能自己動手做，體驗摺扇製作工藝中「穿扇子」的步驟。在手藝人勢微的九〇年代，盛春與丈夫胡建忠創建蘇州市凌雲工藝扇廠，為蘇州現存唯一具有規模生產能力的實體製扇企業，創立「盛風蘇扇」品牌，承接製扇技藝。
穿著湖水色旗袍，盛春跟芸娘同為蘇州女子，說起話來有蘇派女性的颯爽俐落，低頭製扇時又見其沉靜溫柔的一面。「我最開心的時候，就是一個人在工作室裡悶頭鑽研扇子的時刻」，盛春笑道。在工作室埋頭研究的時光，讓盛春「摸」出了五十一項扇子的外觀專利、十二項發明專利，更獲授予「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」傳承人與「中國製扇工藝大師」稱號。盛春的作品，出現在二〇一六年杭州G20 峰會上，成為阿里巴巴送給美國前總統歐巴馬的禮物，更在二〇一七年成為古馳在米蘭春夏時裝週上的配件。摸著扇骨與蘇繡綢緞製扇廿餘年的盛春，剛出社會時居然是個女工程師，可以一人拆解整部機器，再完整組裝回來。一九九五年投入製扇，拜製扇藝人陶林之為師，過去是桃花塢最大扇莊少東的陶師傅，兒女都無意繼承手藝，遇到對技藝充滿熱情的盛春，一個願教一個愛學，就這樣將經典手藝傳承下來。
經營傳統手藝品牌不易，不是沒有想過要放棄。盛春曾跟丈夫討論要不要把廠關了，專心創作做設計，但一想到廠裡的老匠人，便打消念頭：「如果這個廠關了，沒有其他謀生技能、又是家中經濟支柱的老手藝人，他們要去哪呢？」。既然決定繼續經營，就要為老手藝注入新血，從教育著手，傳承文化。二〇一八年，盛風蘇扇與蘇州工業園區服務外包職業學院合作，創立「盛風蘇扇研究院」。也同多所設計學院合作，目前正在跟學生討論，要把鋼材應用到製扇。從文化美學出發，由教育面切入，樂於跨界找素材、愛動手研究的盛春，正風風火火的， 不斷為這門手藝注入新能量，傳承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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