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_文康林／封面新聞，圖_封面新聞（原文編輯_黎文強）
2025-02-21
我們中國人以「龍的傳人」自居，對龍的喜好自不用說。在我們的意識裡，龍是神聖的，神通廣大，又是威嚴的，不可冒犯。而蛇，則是邪惡陰險的，名列「五毒」，令人毛骨悚然。
其實，我們對龍的崇拜，崇拜的更多是龍的威嚴，而非它的神聖。在古代文獻中，龍並非總是和藹可親，有時也會露出凶相。旱災時求龍來，水災時送龍去，龍可以鎮邪壓祟，也可以作惡行兇。周處除三害，蛟龍為其一，《古今圖書集成》龍部中的記錄大抵如此。如果傳說中的真龍現身，我們每個人都會成為驚惶失措、瑟瑟發抖的葉公。蛇雖然名聲不佳，但也有許多美好的傳說、豐富的吉祥寓意和象徵意義，比如家喻戶曉的「白娘子」不僅知恩圖報，還以行善積德為己任。讓我們一同為蛇正名，探討其在吉祥文化中的獨特地位。
圖說：《伏羲女媧圖》。吐魯番博物館藏。
圖說：漢代畫像石伏羲女媧圖。四川博物院藏。
蛇在中國古代神話中佔有重要地位。例如，唐朝司馬貞為《史記》補寫的《三皇本紀》提到，人類始祖伏羲氏和女媧氏均為蛇身人首的形象，這不僅賦予了蛇神聖的屬性，也象徵了蛇在創世神話中的重要角色。《山海經》中除了記載有多種多樣的蛇，還有各類蛇身、蛇尾的神秘生物和以蛇為掛件，操蛇、珥蛇、踐蛇的神、巫。
蛇被稱為「小龍」，和龍也算一類，所以古人認為龍具有的能力蛇也具有，只是能級減弱。如螣蛇似龍，能興雲霧，興風雨，乘霧而飛。《荀子·勸學篇》謂：「螣蛇無足而飛，梧鼠五技而窮。」龍蛇的區別反映在服飾上，皇帝的龍袍固然至尊，被賜蟒袍也是人臣莫大的榮耀，而龍袍、蟒袍有時也不過多一爪少一爪的區別。在一些傳說中，唐玄宗、後唐末帝李從珂等在未登龍位時，也被認為是巨蛇的化身，往往表現出過人的能力，也終有飛身成龍的時候。
蛇雖然被列為「五毒」之一，但也屬於一種靈獸。《淮南子·覽冥篇》中，蛇是女媧的儀仗隊成員，「（女媧）乘雷車，服駕應龍，驂青虯，援絕瑞，席蘿圖，黃雲絡，前白螭，後奔蛇」，蛇是殿后的靈獸。《山海經·海內東經》記載「帝顓頊葬于陽，九嬪葬于陰，四蛇衛之」，蛇能當帝嬪的守衛，可見它必然被視作「靈獸」，具有鎮邪的護衛能力。
蛇和龜合體組成的玄武，還是「四靈」之一。《周禮·春官·司常》中有「龜蛇為旐」，「旐」是古代一種旗幟，用龜和蛇來裝飾的旗幟被視為特別神聖的象徵。因為蛇的屬性是「擊前則尾應，擊後則首應，自腰擊之，則首尾俱應，有兵之象」，而龜有甲，所以龜蛇合體的玄武主兵甲之象。所謂「龜智而蛇果」，龜象徵著智慧，蛇象徵著果敢，這一組合賦予了玄武強大的戰鬥力。古代還有「見龜蛇集者，有印綬之喜」，預示升官的說法，當然這屬於無稽之談，不過迷信的認知還是能反映出龜和蛇在古人意識中具有「靈力」。
蛇還被認為是長壽和祥瑞的象徵。蛇有蛻皮的習慣，每次蛻皮如同再生，因此蛇被視為長壽之物。《抱樸子·對俗篇》稱「蛇有無窮之壽」，《拾遺記》中也指出「蛇鶴延年之物」、「蛇鶴之祥也」。這些都表明蛇在古人心目中是長壽和祥瑞的象徵。此外，《詩經·小雅·斯干》在問到什麼是吉祥的夢時指出：「維熊維羆，男子之祥；維虺維蛇，女子之祥。」古人相信，通過夢境中的動物及其象徵意義可以占卜吉凶，為人們提供指引。蛇靈動、陰柔，古人認為女子夢見蛇是吉祥的預兆。
圖說：蛇銜寶珠報恩 AI繪製
蛇也被認為可以帶來財富。龍有龍珠，蛇有蛇珠。古語說「寧失千里駒，不失黃蛇珠」。黃蛇珠也稱銷疾珠，雖然比不上龍珠，但也非常值錢，傳說還能驅病除疾。民間也有傳說，蛇愛財，有盤珠寶的習慣。《廣異記》記載長安有一賢者，在蛇出之處撿到一顆夜光珠。《墨子》《莊子》等典籍中記載了一種與和氏璧相提並論的寶石叫隋侯珠，也叫靈蛇珠。相傳春秋時期，隋侯在出行途中救了一條蛇，後來蛇銜明珠報德。《廣異記》又記載海州（今連雲港）一位獵人見兩蛇相鬥，射殺大蛇後，小蛇銜來大真珠、瑟瑟珠等數鬥報恩。唐傳奇《崔煒傳》中，崔煒幫助一條蛇去掉了嘴上的贅疣，蛇吐出一顆大珍珠酬謝。元代陶宗儀《南村輟耕錄》記載，趙生砍柴遇到一條白蛇，在蛇的帶領下，找到了黃巢埋下的寶藏，除了黃金甲，還有金銀無數。
蛇在中醫中還有著巨大的藥用價值。除了蛇膽、蛇黃，蛇蛻、蛇油都能入藥，民間還有用蛇炮製藥酒的習慣。蛇在醫學上的藥用價值不容忽視，但也需要注意保護野生蛇類，維持生態平衡。古代就有一些禁忌和習俗反映了人們對蛇的敬畏與保護之心。北宋文學家張耒在《放二蛇》中提到「巳月不殺蛇，昔賢有遺告」，南宋李石《續博物志》中也提到「巳日巳年不殺蛇」。
蛇，這種神秘而靈動的生物，在中國古代文化中不僅是智慧與勇敢的象徵，更是長壽與吉祥的象徵。通過瞭解這些傳說與習俗，我們可以更加深入地理解蛇在傳統文化中的重要地位，為蛇正名，讓更多人認識到蛇的吉祥寓意。
本文轉載自四川《封面新聞》：為蛇正名，蛇在傳統文化中有豐富的吉祥寓意｜話蛇迎春②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