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作者】 甘炤文(Tiger) 文_甘炤文/旅讀中國 圖_麥翔雲/旅讀中國、CTPphoto、視覺中國、中新社
2019-03-15
即使身處逃難路上，慈禧太后仍不忘「怡情」本色：兩趟原本不甚光彩的離京之旅，居然硬生生經她轉化成為所費不貲的「聖境出巡」！
慈禧雅好錦衣玉食、貪圖冶遊逸樂，已是眾所周知；過去她曾授意太監安得海嗾使御史德泰奏請修復圓明園，作為吟風弄月的怡情之所，也曾默許親王奕譞假公濟私，挪用海軍軍餉為其重建頤和園，遑論復以歸政後頤養天年為由，命奕譞主持耗時六年、動員逾六百萬人投入的「三海」工程了。
除卻在皇城帝都內極盡奢侈之能事，放眼歷史上，由於英法聯軍與八國聯軍的進逼之故，慈禧亦嘗先後和咸豐、光緒二帝出離北京，一次前往位於熱河的行宮，一次則避走至西安。
官方文獻裡，分別稱這兩回離京的巡遊為「北狩」和「西狩」──當然，實際過程並非真如字面義那般充滿了遊獵的愜意；相反的，「狩」者，「守」也，不僅係以「巡狩」（天子巡查諸侯銜命守治之地）作為逃亡的暗語，活動前期更是充滿顛沛流離的疲態。好比《悔逸齋筆乘》中嘗言及北狩的途中，受限於物質條件，后妃只得換乘民間雇來的車輛：「⋯⋯車既敝舊，騾尤羸瘠，且急驅兼程，乘者不勝其苦。」而餐膳品質同樣低落，即使貴如慈禧，在路上也僅能以豆漿充飢，抵達熱河之初的中宮上食亦「不過一羹，一胾，飯一器而已」（《越縵堂日記補》），和過往幾無下箸處的排場相比，慈禧無疑飽足了苦頭！
至於西狩，就顯得更為緊急而狼狽了。時逢光緒廿六年（一九〇〇年），八國聯軍已於陰曆七月十八日占領通州，七月廿一日凌晨，慈禧才與光緒帝等人匆忙出奔，當晚先是駐蹕於離京約七十里的貫市，爾後兼程趕路，連日舟車勞頓，終於在閏八月中旬抵達西安，並以陜甘總督衙門為行宮，重新向全國發號施令。
待生活狀態穩定後，老佛爺猶不改奢豪本色，據言每日可供其點選的菜譜便高達百餘種，下設葷、素、菜、飯、粥、茶、酪、點心八局；大總管李蓮英投其所好，廣邀地方戲班與說書人進宮獻藝演出，以娛皇親國戚，更不提回鑾京師期間，慈禧還命人沿途修築別苑公館，並要求所經「御道」均須鋪滿細軟黃土、以利車馬平穩行駛了。
按彼時英國《泰晤士報》所載，這場班師回朝的「聖境出巡」，光是一英里的整地工程就得耗資一千英磅，至若整趟下來林林總總的花銷，包括日用衣食、土木興造以及打賞官員兵丁的過路錢，恐怕已達天文數字。在國難臨頭的當刻，老佛爺只管偏安怡情、無度揮霍，大有「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」之勢；無論如何，這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派頭，也為清朝國祚的衰微因由下了最翔實的註解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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