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作者】 鄺介文 文_ 鄺介文/ 旅讀中國 圖_ 金馬執行委員會、甲上娛樂
2019-04-26
金馬獎自設立最佳新導演項目以來，迄今誕生一共九位得主，不但報名人數屢創新高，各新銳導演作品甚至越級搶攻最佳影片，包括《爸媽不在家》與《八月》等等處女作品，都在眾家資深導演面前抱走大獎，可以見得華語影壇後勢可期。其中，青年編導胡波長達兩百卅五分鐘的《大象席地而坐》，去年擒下最佳影片，因而獲得在臺上映機會，可惜本人無法見證此刻。這是他的首部劇情長片，同時也是遺作。前年年末，他在北京自縊身亡，原因眾說紛紜。
電影聚焦四個對於未來無望的角色，一天之中，生命種種變故襲來。一個仗義救友錯手傷人的學生，一個轉向老師尋求父愛的女孩，一個失落初戀索愛無方的男子，一個唯有老狗互伴終身的長者，交織成了當今社會鬱鬱無常的一張網，他們唯一的企盼，就是尋找傳說中席地而坐的大象。
本片可與韓國電影《燃燒烈愛》參差對照，同樣描寫當今青年面對貧富差距、世代階級、政經脈絡等等現況的絕望不堪。然而《大象席地而坐》尤有過之，相對後者三個要角家庭缺席（僅男主角父親短暫現身，其餘單單透過角色復述），則戲中四個人物悉數直接與家人衝撞，於是在世代、政經之外，更多了原生包袱。而後者導演李滄東畢竟已過耳順之年，電影語彙展現對於八○後以降男男女女的悲憫體己；而胡波拍攝本片時候不過二十有九，則《大象席地而坐》呈現的是一種心同此理的憤懣與無奈。
一隻馬戲團裡成天坐著的大象，無端成了這群或老或小的現代人的寄託，乍聽之下有些荒唐，然而正是因為荒唐，卻更顯得現實荒蕪。究竟要有多麼無力無能無聊無助（乃至宗教同樣無從消解），才會迢迢千里、義無反顧只為張望一眼大象？平心而論，席地而坐的大象並不出奇，也不罕見，四人彷彿人生明燈一般飛蛾撲火，隨即有了一種「American Beauty」式的悲哀。
四個角色，就這麼一路向北。這興許是他們最高潮迭起的一天，也可能是他們最理所當然的一天。電影結尾那隻大象，見樹不見林一般，迴盪在你我之間，是救贖，也是淪落。一部將近四小時的電影，對於戲院而言排片困難、收益無多，對於觀眾而言吞食困難、形同挑戰。然而本片有幸獲得金馬最高榮譽，無須抽籤即可在臺上映，最終票房不俗，則胡波生前的所有喜怒哀愁、困頓蕭索，希望能夠就此化作一隻席地而坐的大象，以慰在天之靈。
大象席地而坐
年分_2018
片長_235 分鐘
導演_ 胡波
演員_ 彭昱暢、王玉雯、章宇
管道_DVD 即將發行
✦更多內容請見《旅讀中國》2019 年 4 月【杭黃高鐵靜心之旅】
✦誠品、金石堂、博客來熱賣中，或線上火速訂購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