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作者】 鄺介文 文_ 鄺介文/ 旅讀中國 圖_ 甲上娛樂
2019-05-22
提及青春，不少人的青春是三毛、秦漢與林青霞。締造金馬獎史上獲獎最多紀錄的《滾滾紅塵》，是改革開放以後前往大陸拍攝的領頭作品。三毛創作的劇本，影射張愛玲與胡蘭成風雲時代下的愛情故事，由林青霞、秦漢分別扮演亂世才女和風流漢奸，可以作為《色，戒》的輔助閱讀。
政治能夠築起人際藩籬，卻無法阻擋愛情滋生。章能才因為欽慕沈韶華的文采，特地登門拜訪、談詩論藝，就此牽起一段情緣。由於前者任職日偽政權，這段關係隨著戰爭起伏跌宕，再次聚首卻碰上了國軍撤退政局變色。電影最終，碼頭上擠擠挨挨，許多人拼了命要攀上那艘準備開往臺灣的輪船，沈韶華卻在逃難之際，將唯一的船票讓給了章能才。這一幕，彷彿是《色，戒》中王佳芝對於易先生起心動念的一瞬，一切外在的天崩地裂都比不上真實內在的渴求呼應。
本片可謂華語影壇少數標準史詩愛情電影，現在看來，或許若干細節為了迴避政治紛爭顯得語焉不詳，然而起承轉合四平八穩，反而留有思索的餘地。幾個重點場景調度有力，比如淪為買辦情婦後的沈韶華在高級餐廳外頭遭到盤查，好不容易重逢的一對「女才郎貌」被迫一邊一國，整個段落行雲流水、氣氛緊繃，男女主角咫尺天涯的交叉剪接，拉高了愛情的縱深。此時此刻，相信大家都能理解漢不漢奸、背不背叛，在兩心相悅之下其實根本微不足道。
電影拍攝期間，秦林二人已然經歷超過十年剪不斷理還亂的糾葛纏牽。先是男有下堂妻邵喬茵，再是女有未婚夫秦祥林，終於擺脫外在束縛，卻又發覺彼此追求不同。《滾滾紅塵》就發生在秦林戀情尾聲，無論是演張愛玲、演沈韶華，還是演她自己，林青霞確實交出無懈可擊的一次演出。結尾碼頭一幕，沈將章能才緊摟著的手臂撂開的瞬間，令人心碎，像是張愛玲的經典名句──華麗而蒼涼的手勢──彷彿過去現實人生的跌跌撞撞，只為了換來這部電影。
本片在金馬獎上獲得空前成功，囊括最佳影片在內八項大獎，主要由於格局恢宏、細節周到、表演傑出，且幕後陣容堅強。羅大佑撰寫的同名主題曲直至今日傳唱不絕，劇本未獲評審青睞甚至被視為三毛自殺原因之一。同時，前一年才在《三個女人的故事》當中脫胎換骨的張曼玉，藉由本片證明自己並非曇花一現。不單對於林青霞，《滾滾紅塵》的地位可想而知，就是對於華語影史，都是一部擲地有聲的作品。
【資訊】
滾滾紅塵
年分_1990
片長_94分鐘
導演_嚴浩
演員_林青霞、秦漢、張曼玉
管道_DVD即將發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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