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民國風流】白求恩逝世八十週年紀念:桂冠與蛇杖

【作者】 甘炤文(Tiger) 文_甘炤文/旅讀中國 圖_視覺中國

2019-11-22

 

上世紀三、四〇年代的中國,由於正值內政、外交的反復煎熬,社會屢屢呈現屼臲不安的氛圍; 而在這樣戰亂頻傳的世局中,來自加拿大的白求恩卻自甘捨棄原本豐足的生活, 決意前往遠東前線行醫,為了實踐共產主義理想而拋頭顱灑熱血⋯⋯

 

一八九〇出生於加拿大安大略省的格雷文赫斯特小鎮( Gravenhurst ),本名HenryNorman Bethune的白求恩,自幼成長於宗教氣氛十分濃郁的家庭;儘管父母親均為教會神職人員,然而白求恩日後卻選擇踵繼祖父的行醫志業,更因個人的生命經歷而獲得別樣的思想啟蒙,自此走上共產主義的無神論道路。

一九二六年,白求恩不意感染了肺結核,為免疫疾進一步擴散,他只得暫別妻子,獨自前往美國東北部的療養院避居──這樣的疾病在當時雖非不治之症,卻猶仍以高死亡率和高傳染率,令群眾聞之色變。除卻休生靜養,期間白求恩研閱了一篇討論人工氣胸新療法的文章,他在評估過後便決意放手一搏、以身試術,幸虧過程一切順利,其病況果真也隨之好轉;也由於此次罹病的經驗,促使他開始思索疾病與階級的潛在關係:「富人有富人的肺結核,窮人有窮人的肺結核;前者能康復,後者卻只得等死。」箇中差別,無非在於其所掌握的資源多寡罷?換言之,疾病本身不唯表徵生理狀況的異變,背後或還指涉更廣大的社會結構議題。

意識到這層關聯後,白求恩更加堅定自己「為人民服務」的心志。一九三五年,從莫斯科國際生理學大會歸來的他,開始大力鼓吹社會主義式的醫療制度,並正式成為加拿大共產黨黨員;此外他更曾以支持國際反法西斯志願者的身分投身西班牙內戰,組織流動輸血隊、參與戰地醫療等救助工作。

一九三七年七月,白求恩在一場宴會上遇見了來自中國的教育家陶行知。在聽聞陶行知介述盧溝橋事變以降中、日抗戰的局勢變化後,白求恩遂向他表示:「如果需要,我願意到中國去。」坐而言不如起而行,同年年底,白求恩即轉赴紐約,並接受國際援華委員會的資助、組建了一支聯合醫療團隊,為接下來的遠東之旅進行準備。

從泰西到遠東

於是在毛澤東的授意下,距這次會面不過月餘光景,白求恩便率領一支新近成立醫療的團隊,投身晉察冀邊區(即今山西、察哈爾、河北一帶接壤之地)的救治工作。羈旅異地期間,白求恩一方面指導當地的匠師,協同製作簡易的手術用器具,二方面則加強醫護人員的技能培訓,並盡可能普及急救、清創等基礎知識;尤有甚者,他還設法替醫護學校撰作教材,鼓勵地方百姓踴躍捐血給亟待手術治療的傷兵。

正如同其所奉為圭臬的名言:「醫生不應當坐等病人上門問診,反而應該主動前往病患的身邊。」擔任晉察冀軍區醫療顧問的白求恩日夜逡巡,一步步打造他的「流動野戰醫院」──他跟隨大打游擊戰的共軍出入險境,又能運用破廟、廢宅等空間布置出簡要手術基地;據歷史學家史景遷( Jonathan D.Spence )描述,儘管一切因陋就簡,但「假若日軍接近流動醫院,而當地部隊又無法阻止日軍前進,白求恩等人在十分鐘之內便能收拾一切器材,安然撤退。行動不便的傷員則藏身當地村落⋯⋯」行事如此利索,自然能於喋血沙場發揮機動性醫療功能。

綜覽白求恩在中國行醫的歷程,實則未屆滿兩年,可是他所放射出來的能量,卻是同時代的許多醫者難以望其項背的。在他逝世後,毛澤東特別撰作〈紀念白求恩〉一文,紀念這名身先士卒的先驅。降及一九七〇年,中、加二國宣告建交,在雙方著意的推波助瀾下,復使白求恩之名再度浮出歷史地表,由一位戰地醫者的身分舁升至跨國英雄的地位──相較於生前,此番戲劇化的哀榮,或許也是他本人所始料未及的吧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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