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作者】 甘炤文(Tiger) 文_甘炤文 圖_旅讀中國
2020-02-12
「不可能再停留在原地／也並非為了去取悅於你／那魅惑／如薰香蜜蠟雕琢出的秘教的花朵／來自靈魂所選擇的信仰／似近又遠／彷彿是自身那幽微的心房／時而／又彷彿是那難以觸及的／渺茫的穹蒼」──畫家、詩人．席慕蓉
薩滿的起源相當古老，不少學者研究認為，早在人類社會初始發展的漁獵時代，一種標舉萬物皆有靈的「泛靈論」種子便悄然於集體無意識的沃野中發芽，成為穿越各個時空象限、迄今仍不絕如縷的神秘存在。
在通古斯語系中，｢薩滿」一詞意謂為通曉暢達的智者，有時亦指涉陷入顛狂狀態的人──他們認為，天地之間本存在著無數神靈，部分受揀選者能夠藉由特定的儀式搭建起彼此溝通的橋樑，從而將來自異界的訊息和能量帶回現世。曾執教於耶魯、柏克萊等大學的人類學家麥可．哈納（Michael Harner）則認為，掌握這類知識的薩滿就如同是遠古聚落當中的心靈導師，又可「稱為藥人（Medicine Man）或是巫醫（Witch Doctor），這群人熟知遠古流傳下來的療癒技巧，並使用這些技巧療癒自己和族人。」
除卻活躍於大草原的蒙古遊牧民族，包括中國東北的鄂倫春族、赫哲族，早期西南的藏族以及移徙至新疆的錫伯族等少數民族，亦發展出彼此相類通、卻又各具在地意涵的薩滿信仰；這份信仰既體現於先民對自然萬物的由衷崇拜上，也落實在隨之開展的各樁生命祭儀之間。
懸而未決的激情：勇闖蒙古薩滿營地
誠如眾所周知，蒙古薩滿的核心教義之一，即為對騰格里（長生天）信仰的崇奉。而作為天人感應的中介角色，身著詭麗服飾、手持特殊法器的薩滿，每每藉由手舞足蹈的動作、音聲疊沓的吟唱以及各式道具的表現，邀請四方神靈前來附體，從而傳遞天地間複奧的諭示；或者相反，他們透過歌舞和祝念達致恍兮惚兮的「出神」境地，使內在魂靈得以暫時超脫軀竅的羈束、翱翔於宇宙穹蒼，從而自他處獲取滂沛的巫法秘能。
而位處烏蘭巴托東南方、坐落於「十三世紀蒙古風情園」內的薩滿營地，於今不僅作為觀光客參訪體驗的景區，實際上它更是每年各氏族薩滿前往聚會、共同舉行各項儀式的差異地點。
該營地以神聖的薩滿神樹為圓心進行布局，四周圍環的一座座氈帳則分別代表不同氏族的薩滿基地，裡頭的陳設包含壇臺、服裝披掛以及施術時運用的諸道具等；無論是凸顯性徵體態的小人紋飾，抑或容貌猙獰的牲獸圖樣，均顯得既原始又特異，適足以喚起來人面對未知事物時的謙畏之心。
即使進入了廿一世紀的當代，草原間瀰漫的巫魘氣息始終未嘗全然斷絕──無論塵世如何遷延，只要每一代人仍對難以測度的命運懷有疑問，仍渴望來自冥冥之中的指引，那麼薩滿信仰亦將如同隱伏於曠地荒野底層的草脈，留待春風吹又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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