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作者】 文_吳駿聲/旅讀中國、旅讀編輯部 圖_ CTPphoto、中新社
2020年11月號 第105期
2020-11-11
儘管有著十全老人之稱，乾隆也是一介凡人，既身繫天下，便無緣江南。看懂乾隆精心營造的小園，就走入了一代君王深埋心中的繁花江南/江南夢。
也許每個人的內心都曾有過一處秘密花園，乾隆也不例外。二○一八年熱播的綜藝節目《上新了故宮》，首次對外展示了乾隆為自己的退休生活精心營造的小天地。這是一處封藏百年的神秘禁地，至今依然保存著十八世紀原貌；也是一處寄託了帝王心靈歸宿的柔軟空間。
寧壽宮花園，又稱為乾隆花園，位處紫禁城東北角、寧壽宮區左側長方形的小片區，為一七七一年正逢花甲之年的乾隆親自下旨改建成太上皇宮。但終其一生，乾隆並未有機會在此久住，而這處園林隨後便在他諭令下保持一切規制、不得改建，之後歷任清帝都遵循祖訓，僅將寧壽宮做為宴會祭典場所使用。
一九二四年，末代皇帝溥儀離開紫禁城，乾隆花園塵封百年，從未對公眾開放，而今，在紐約世界文化遺產基金會（WMF）長達十餘年的財務與技術奧援下，終於有望與公眾見面。
偌大皇城 私藏風月
眾所周知，乾隆醉心江南園林，一生中六下江南，八登煙雨樓，在這一方私人的小天地裡，自然體現出了對於江南的這份喜愛。為了最大程度在北國還原江南景物，他重金延攬江南工匠，用時五年，在威嚴肅穆的紫禁城中，打造出一個精雕細琢的祕密花園。
花園面積不大卻容納了廿七處亭台樓閣，分散在南北長一百六十公尺、東西寬四十公尺的四進院落之中，其中最為精采的要屬第四進院落。
第四進院落匯集了竹香館、倦勤齋、符望閣等建築，其中正房倦勤齋最為精華薈萃，齋內裝修乍看彷如江南的二層小仙樓，金絲楠木雕刻成的竹片門扇幾可亂真，兩千六百多塊和田玉鑲嵌繁複奪目。離開極盡雅致的前廳，行至室內深處，一層層壁畫虛實交錯間，竟有一座戲臺躍然眼前，彷彿訴說著人生如戲亦如夢，恍惚間好似真的置身江南園林，正聽得一曲唱罷。
身繫江山 心懷江南
除了滿屋子豪華裝飾，更值得探究的，還有空間主人隱密的內心世界──遍佈在室內的大小鏡面，提供了乾隆「觀鏡自照」反躬自省的機會；而隨處不在的雙面繡、雙面鐘等雙面設計，是否隱約洩漏了他對於另一種活法的企盼？
倦勤齋裡一片溫存江南，倦勤齋外則是運籌帷幄的皇權中心，肩負祖宗基業的一代君主，是否也會有身不由己的喟嘆？
空間主人的心思變化已不可考，後人也只能從這座凝聚了精湛江南工藝的心血之作，去揣摩他是否將對於江南園林的喜愛與文人歸隱山林的嚮往，皆寄託在此一方天地之中。
去年，故宮博物院曾於文華殿展出一幅清代宮廷畫《乾隆帝是一是二圖》，為乾隆命畫師所作，畫像中的他作江南文人打扮，置身江南煙雨屏風前，一旁八仙桌上佈置的青銅、玉器、文玩等皆是他平素心愛之物，或許，這就是乾隆心中企盼卻不可得的晚年生活吧。
註：乾隆花園原訂今年十月竣工，現因疫情影響延遲，開放日期未定，如需最新資訊可關注故宮博物院網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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