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作者】 文、繪_ 許向甫/ 旅讀 圖_ 視覺中國、傳影互動
2021年7月號 第113期
2021-07-22
服裝,可以說是人體的第二層皮膚。除了能保護人體免除環境的傷害,更是視覺上最能展露個人品味及風格的方式。時尚是我們生活的一部分,不止於民生必需品,更是一種個人氣韻的體現⋯⋯
身為服裝設計師,最常被問到的問題是,為什麼時裝秀上的服裝,總是這麼誇張,甚至無法穿上街?
從名詞定義來分析,時裝秀這詞彙裡有個「秀」字,秀內含表演性質,所以,時裝秀即一場關於服裝的表演。以此便不難理解,一場四十幾套服裝的時裝秀,為何總會穿插著充滿概念性的「穿戴裝置」;為何壓軸服裝總是這麼驚豔得讓人窒息?為的就是如同電影或音樂劇,有個美好的休止符供大家回味及尋思。
我們當然可以簡化藝術品般的時裝秀產品,抑或購買價格相對親切的配件,使之氣質及風格能夠帶入我們的日常穿搭。即使預算有限,取其精神,更是一種與外界溝通的方式。它可能是一件不對稱的黑色棉麻襯衫,配打摺黑色大寬褲,搭純黑質感或黑白條紋棒球帽,再來一雙黑白印花運動鞋,便能體現七〇年代打破巴黎高級時尚,且樹立新經典的前衛日系風。
奢侈並非時尚的代名詞
確實,很多時尚單品的價格有好多個零讓消費者怵目驚心、裹足不前,既好奇又不敢走進店門。不過我們可以說,所有能在市場上立足的品牌,很多都已是時代甚至歷史的見證者,一個能存活這麼久的品牌一定有它的道理。而品牌基因裡的經典單品,可以是我們最先入門了解的基本款式。
不過,即便無法擁有精品,我們也可以成為懂得它們的時尚觀察家。觀察時尚,本身即內含社會學的成份;進而分享穿搭,通過親身實踐表達自我的時尚觀察。筆者認為,很貴的東西通常帶有質感,可不代表帶有質感的事物一定要價不菲。期望大家不要先入為主,而是透過理解爬梳,樂在其中地享受。畢竟,儀式感是不放棄自己的最佳證明。
從歷史開始 時尚的一切有跡可循
二戰時,由於女性必須走進職場做後勤整備,促使女裝變成實用主義的套裝,加速女性融入社會,也算中性服裝的詮釋。投入勞動的女性,不再像香奈兒女士想改造的十九世紀末至廿世紀初的仕女,穿著馬甲束胸及大裙子,極盡婀娜。不過,時尚就跟哲學家黑格爾的正反合理論一樣──亦如《三國演義》開篇所謂「天下大勢,分合交替,分久必合,合久必分」──或許戰時服裝不得已的實用及耐穿,一再違背女性心中的那個浪漫女孩,使得克里斯汀迪奧(ChristianDior)華麗的新風貌(NewLook)讓女性浪漫得已解放。大份量的柔美裙襬及柳腰豐臀的Bar Jacket,重啟了人們對美好生活的憧憬,與二戰時因應配額制度和勞動需要的寬厚肩墊及短裙形成強烈對比。此舉立刻受到巴黎女性的追捧。
西風東漸/「新」風東漸
當然,香奈兒女士對此完全嗤之以鼻,她認為自己努力解放的女性服裝,又走回了十九世紀柳腰豐臀的老路。事實是,任何人都無法阻止新風貌風靡五〇年代,即使是稱霸一九二〇的Coco Chanel。
至於亞洲,日本由於美國駐軍,「新風貌」風潮也順勢傳入戰後的日本。頓時,穿著優雅中長裙的女性也可在銀座街道上不時見到。一九五三年,迪奧先生帶著自小對於日本文化的喜愛,於日本舉辦了他在亞洲的第一場高級訂製服時裝秀。其中名為日式花園(JardinJaponais)的洋裝,綴滿櫻花及小鳥,在在讓人震驚其東西合璧的服裝魅力。一九五九年,當時的美智子王妃(前明仁皇后)大婚禮服,便是出自迪奧的設計。
來自東方的四枚時尚炸彈
六〇年代至九〇年代法國盛行的日本風(Japanism),或可追溯至一八六七年,於巴黎萬國博覽會展出的浮世繪版畫、和服、鎦金漆器。這一切令西方社會(特別是法國)眼睛為之一亮。興許也是這樣的契機,替四位來自日本的不速之客,於七〇年代至八〇年代勇闖巴黎提供了文化溫床,他們分別是高田賢三、三宅一生、川久保玲及山本耀司。
當年,他們對服裝創新的詮釋,無論是剪裁或意境,空前絕後,其震撼西方的威力不亞於當年投入日本的兩枚原子彈。可以說,七〇年代在巴黎「時裝民主」及「成衣業崛起」的背景下,他們鮮明的東方風格很難令人忽視。如果最初沒有他們的勇敢,全球時尚產業不知道會失去多少的驚喜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