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作者】 文_ 李開周 圖_圖蟲創意
2022年3月號 第121期
2022-03-18
古裝歷史劇《羋月傳》揭開史上第一位太后羋八子的神秘面紗，她垂簾聽政掌權近四十年，為秦國一統天下的霸業奠定基礎。她敢愛敢恨，兼具野心與魄力，卻因司馬遷不喜而被世人遺忘。
史上首位太后在秦國
中國歷史上有羋月這個人嗎？確實有，但她的名字未必叫羋月。我們只知道，她姓羋，來自楚國，嫁到秦國，為秦國君主秦惠文王生了三個兒子，被封「八子」，所以史稱「羋八子」。秦國嬪妃分為幾個等級：最高是王后，其次是夫人、良人、八子、七子、長使與少使，而在秦國後宮裡，羋八子只是一個中等嬪妃。但是等到長子贏稷坐上秦王寶座之後，羋八子青雲直上，不僅以秦王生母身份封為太后，而且以太后身份代替秦王發號施令、統治大秦，成為秦國事實上的統治者。
作為《羋月傳》的主角，羋月當然有許多傳奇故事，而作為羋月原型的羋八子，同樣是一個絕無僅有的傳奇人物。首先，她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擁有「太后」稱號的女人；其次，她又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臨朝聽政的女人；最後，她聽政的時間最長，不到四十歲就掌控秦國，將近八十歲才被迫還政，等她晚年戀戀不捨交出大權時，她的兒子秦昭襄王都已經年過六旬了。
史書上沒有姓名的女人
《資治通鑑》對羋八子及其異父弟魏冉的評價是：「宣太后自治事，任魏冉為政，威震秦國。」羋八子當太后，讓魏冉掌管軍政大權，姐弟二人威震秦國。《史記》則將功勞全歸到魏冉頭上：「秦所以東益地，弱諸侯，嘗稱帝於天下，天下皆西向稽首者，穰侯之功也。」秦國之所以能夠向東擴張，削弱六國，獨霸天下，使東方諸侯都向西跪拜強秦，是魏冉的功勞。
《史記》是西漢史學家司馬遷所寫，司馬遷不喜歡羋八子。第一，羋八子把持朝政的時間太長，后權凌駕於君權之上；第二，羋八子生活放蕩，不僅與義渠王有染，晚年還養了男寵。在司馬遷看來，這些做法不僅在道德上有待商榷，而且可能導致朝局動蕩和帝國分裂。
事實上，司馬遷反對所有太后臨朝聽政，他認為一個有遠見的帝王就應該將太后扼殺於萌芽狀態，不讓她們出現，但怎麼才能不讓垂簾聽政的太后出現呢？司馬遷最欣賞漢武帝的策略。漢武帝晚年想立太子，先把太子的親生母親鉤弋夫人給殺了，如此一來，等到漢武帝駕崩，幼主登基，上面便不會再有太后，也就不可能有太后臨朝、外戚專權和淫亂後宮的事發生了。
殺了親媽，還有奶媽
司馬遷沒有預料到，南北朝時期的北魏向漢武帝學習，連續有三個皇帝「立子先殺母」，嚇得後宮嬪妃坐立不安。《魏書》有載：「椒庭之中以國舊制，相與祈祝，皆願生諸王、公主，不願生太子。」後宮嬪妃們都求神拜佛保佑自己，千萬不能生個太子出來。
司馬遷更沒有預料到，太子沒了親媽，卻還有奶媽，由於古代后妃都不能親自哺育兒女的緣故，太子對奶媽比對親媽還要親近。結果呢？在北魏孝文帝廢除「立子殺母」的規矩以前，連續三個年幼的新君都把奶媽封為太后，讓奶媽臨朝聽政。而後人書寫歷史的時候，除了要寫「太后聽政」的歷史，還要寫「乳母干政」的歷史。
現在我們都知道，女性執政絲毫不比男性遜色，那些反對太后臨朝的人都是男權思想在做怪。而像漢武帝和北魏帝王那樣，為了杜絕太后臨朝而立子殺母，更是變態才會去做的蠢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