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特別報導】體驗一把 早茶與澡堂:徐行揚州

【作者】 黃采薇 文_ 黃采薇/ 旅讀 圖_ 圖蟲創意

2022年4月號 第122期
2022-04-19

 

過去人說「上有天堂,下有蘇杭」,但隨蘇杭雙城物價飛漲,旅居成本節節高升,曾經的宜居之地已不復當年閒散,反倒是不遠處的揚州,不僅有著淮揚美饌、雅致園林,還有著性價比極高的「早茶」與「澡堂」,堪稱江浙一帶「巷仔內」享樂勝地!

 

學霸混成準差生,遊客也嫌棄

揚州憑什麼便宜,不可否認的是,一個世紀以來,這個曾經登頂中國大陸城市收入排行榜的學霸級城市,顯然已經掉隊了。

歷史上,揚州經歷過兩次經濟爆發期。第一次起於隋煬帝開通大運河,揚州以位於運河和長江之交的地利優勢,唐代中葉一躍成為帝國第一大都會,其經濟繁榮、人口興旺,將當時的帝都長安、東都洛陽都比了下去,也是「煙花三月下揚州」的誕生背景;第二次高光時刻則出現在明清,地處漕運樞紐的揚州除了運輸業、鹽業發達,還是蘇州之外另一個遠近馳名的東亞金融中心。

揚州曾經的叱吒風雲成於水運,可城市光輝的終結,也正因為水運。清末政府修築津浦鐵路擬經過揚州,當地的鄉紳與官員群起反對─理由很簡單,現存漕運利益過於龐大,鐵路一通,整個行業的人生計都將受到威脅。於是商業史上重複了千遍的故事再次發生:鐵路最後改道安徽智浦口,並在一九一二年全線通車。津浦鐵路打通了中國南北陸上大動脈,無異於替京杭大運河送上一紙經濟上的癌末證明,由此,依附運河而生的揚州逐漸衰敗下去。一百多年過去,如今整個揚州市的經濟水平在整個江蘇省只是中段生位置,整體GDP只有蘇州的三分之一,別說富甲天下,單論省內前五都排不上號。

揚州之沒落,已經到了遊客都有些瞧不上的程度。「這過了長江, 空氣都變好了,經濟不發達也有不發達的好處……」瘦西湖景區內,一位擦肩而過的大爺對老伴說道。確實,今日天光甚好,可我今天早晨才從江南開車北上,杭州郊區一帶空氣通透,這「好空氣」顯然不獨揚州一份。這位遊客的「強行腦補」,可見揚州經濟之沒落,竟連匆匆過客都要點評一番,有幾分落井下石的味道,曾經輝煌的水運重鎮淪落至此,著實讓人喟嘆。

任風雲起落,把生活過成歌

可尋常揚州人有自己的腔調,會過自己的小日子。

你說他們在乎城市的沒落嗎?聊起來,些許唏噓是有的,可和日常的閑散逸樂相較,這些惜古嘆今的小哀愁似乎就顯得有些悲秋傷春了。如果讓一位揚州土生土長本地人形容城市的日常,他們多半會回以一句俗話:「早上皮包水,晚上水包皮」。

「皮包水」指的是吃揚州早茶,茶水下肚,再配些小點佳餚,「肚皮」包「茶水」是也;皮包水,則更直觀些:下澡堂泡澡搓背,自然是水包皮了。

言下之意,在揚州,白天得喝早茶,晚上得下澡堂,才算是在揚州生活,過揚州步調。儘管這座城市從歷史舞台上沒落了,但長久以來衣食富足的文化浸潤,使得其在飲食與洗浴兩方面多所講究,恰恰符合許多當代人對旅行上美食與體驗的雙重追求。

在消費日益高昂的江浙滬地區,揚州相對平易近人的物價,給了旅客更高的旅行滿足感─兩天一夜,景點少不了,吃飽喝足, 還搓一頓澡。對於空有嚮往奢華的心, 卻沒有足夠負擔奢華花費的荷包的旅者來說,來揚州吧,不會後悔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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