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作者】 文_ 張慧萱/ 旅讀、旅讀編輯部 圖_ 123RF、老王與黃賽
2022-07-20
巴爾幹半島公路上出現了兩張陌生的亞洲面孔，大學剛畢業的老王與黃賽自稱為「MIT 故事販賣機」。他們在波士尼亞住進便車主家、在阿爾巴尼亞大膽跳車，兩人沿路收集便車主故事，用搭便車塑造出一座文化橋梁。
「我們其實完全沒想過要搭便車！」黃賽笑著說，抱持著這樣想法的兩人卻搭過逾四十次便車，在冰島搭校車、在土耳其搭耕耘機、坐過滿載西瓜的貨車、搭過無一絲光線的冷凍貨櫃車、齋戒月時，享受注重乾淨的穆斯林貨車主幫忙脫鞋與洗腳等尊榮禮遇，甚至在蒙特內哥羅有便車主載他們去認識親友，在波士尼亞有人將他們帶回家提供住宿，也藉著搭便車深入科索沃山中小鎮，跳脫觀光客視野，真正走入當地百姓生活圈。
五百天奇幻旅程
一路上老王與黃賽遇到各式各樣的旅人，不斷顛覆他們三觀。兩人在德國遇到一群熱衷搭便車的大學生，也遇過舉辦搭便車比賽的沙發主，他們鼓勵老王與黃賽以搭便車方式才能真正走入在地人生活，於是兩人終鼓起勇氣在烏茲堡首次攔便車，卻沒想到與設想不同完全大失敗，這次經歷雖然讓他們相當挫折，不過勇於挑戰的兩人很快便打起精神，重啟搭便車之旅。
巴爾幹半島搭便車經歷令老王與黃賽印象深刻，此時距離歐洲之旅起程已過半年，為了突破旅行停滯期，加上想要收集更多精彩故事，於是兩人於巴爾幹半島重燃搭便車野心，巴爾幹半島隸屬於前蘇聯，並非每家每戶都有汽車，加上大眾運輸不甚發達的境況下，大家都很願意載人一程。其中，他們曾在一座波士尼亞小鎮為了前往山中爵士音樂節而等待搭便車，結果遇到的便車主竟是第一屆音樂節海報設計師，這位移居瑞典多年的設計師，因為懷念家鄉風土人情決定再次重返故土，恰巧遇到了搭便車的老王與黃賽，玄妙的巧合讓他們對於搭便車更加神往與充滿信心。
一段車程換一段文化碰撞
「巴爾幹半島人都很喜歡分享」，黃賽說，他們曾在波士尼亞搭過一台夫妻的便車，夫妻倆都不會講英語，於是透過電話聯繫兒子們成為溝通橋梁，他們邀請老王與黃賽前往位在湖邊的度假小屋住宿，甚至還載他們去見親友、參觀果園、分享美酒佳餚。透過與波士尼亞一家人對話，他們深刻感受到內戰對這個國家所帶來的影響；同樣在波士尼亞，他們也曾搭過一台退休軍人的便車，便車主載著他們遊歷城鎮，細細講述每個彈孔下的沉痛故事、在戰亂中品嘗糖果的美好時刻，也分享戰爭時遭遇的驚險瞬間。
而在保加利亞搭便車時，甚至有三、四台車同時停下，老王生動形容他們就像個免費車隊，便車主特地繞路載他們前往一處沒有地址的偏遠小鎮，還熱心與當地人問路，直接將他們載到沙發主門口。阿爾巴尼亞是一座穆斯林國家，男女嚴守界線，因此男子們很少有機會與女性單獨相處，當老王與黃賽於此搭便車時，許多男性總會做出性暗示邀請，有次不堪其擾，老王看準時機就從貨車上跳車！瘋狂經歷讓他們往後搭便車更加謹慎，選擇車輛以車內是否有家人為準，也盡量不在夜間搭車。
從眾多便車主話語中，老王與黃賽漸漸構築出巴爾幹半島真實樣貌，深入了解戰爭如何形塑出此地人民樂觀、大方的性格，透過搭便車讓他們跳脫觀光客身分，成為當地人可以傾訴的朋友，同時他們也與便車主們分享臺灣故事，用搭便車搭起文化橋梁。
陌生人成最棒傾聽者
搭過逾四十趟便車，遇見數不清的人們，其中，一則故事特別令老王與黃賽動容，他們曾在加油站找尋合適便車主時，一位中年男子走過來表示願意載他們一程，上路後男子緩緩道出自身故事，當天他本來約好與廿年未見老友相見，但卻突然接到電話，好友早晨因心臟病過世了，超乎預期的沈重故事也啟發兩人，原來他們不只是搭便車之人，來自陌生國度的他們更成為車主們情緒抒發窗口，他們遇過很多鬱鬱寡歡的車主，但與老王與黃賽暢談後，車主們擺脫了壞心情，老王與黃賽把搭便車當成一對翅膀，兩人如同小天使般散播歡樂。
五百天環歐之旅，踏出舒適圈搭便車、沙發衝浪後黃賽說：「我覺得一切框架、世俗不再那麼重要」，而老王則說：「世界上沒有不可能」，大學畢業後他們將自己置身於不同文化中，讓世界每個人成為他們的老師，用故事去交換另一個故事，他們放下了世俗判斷「成功」的標準，創造屬於自己的價值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