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作者】 甘炤文(Tiger)
文_ 甘炤文、劉書甫、蕭上晏/ 旅讀 圖_ 旅讀
2022年10月號 第128期
2022-10-18
條通商圈就如同隱身臺北鬧市中的小異國,除了日文招牌與和風美食,經緯縱橫的深巷間更每每含藏著關不住的風情。
儘管坐落於臺北市人煙稠密的核心地帶,相較於昔時「敕使街道」(今中山北路一至三段)的森然氣派,與之相毗鄰的「條通商圈」,卻總予人曖曖內含光的迷離印象。
從語源上分析,「條通」其實複合了漢語和日文的形音義:其中「條」為漢語中常用的街道單位量詞,「通」在日文裡,則用以指稱東西走向的巷道,因此顧名思義,條通商圈即由或橫或豎、彼此交織的巷衖所構成。
日治時期,今日的條通商圈在行政方面原被劃定為「大正町」,範疇約莫等同中山北路以東、南京東路以南、新生北路以西以及市民大道以北圍構出來的地理界域;早期這塊精華地段乃效仿京都的城市規劃,呈現棋盤格般分明的空間布局,並一度成為官舍叢集的高級住宅區,無論環境治安或生活品質均相對良好,包括總督官房營繕課長井手薰、華南銀行創辦人林熊徵、臺灣首位醫學博士杜聰明等名流望族,都曾寓居於此。
倚托這段歷史淵源,國府轉進臺灣後,行之有年的「大正町」遭廢止,並改設區、里,「條通」也由白紙黑字的官方名稱過渡為約定俗成的口頭用語;與此同時,該區林立的木造官舍逐漸為中央信託局、財政廳等公部門接收,並迎來另一批渡海南來的達官顯要。及至五〇年代,伴隨相關政府單位的南移以及美軍協防臺灣司令部的成立,本區的地景型態再度發生轉變,大量進駐的外籍官兵促動週邊休閒產業的發展,位於中山區的條通亦不能免,於是乎,原本的住宅社區開始朝消費經濟的方向拓殖,從舶來商店到舞廳、酒吧,五光十色的洋氣建置不啻為日後條通商圈的發展奠定了基礎。
小巷間的日場與夜場
然而,真正替條通商圈屬性一鎚定音的,誼屬接替美軍留下的空缺、紛紛來臺設點的日本商社了。
回顧上世紀七〇年代至九〇年代初,時值日企、日商向海外開闢市場的高峰階段,臺灣由於占得地利先機,加上彼時政府當來另一批渡海南來的達官顯要。及至五〇年代,伴隨相關政府單位的南移以及美軍協防臺灣司令部的成立,本區的地景型態再度發生轉變,大量進駐的外籍官兵促動週邊休閒產業的發展,位於中山區的條通亦不能免,於是乎,原本的住宅社區開始朝消費經濟的方向拓殖,從舶來商店到舞廳、酒吧,五光十色的洋氣建置不啻為局亦亟欲引入外資、振興百業,因此不少日籍員工外派來臺,並選擇帶有日治時期遺緒的條通作為食、住、遊、購的生活據點⋯⋯有了這群實力堅強的消費群體權作後盾,條通商圈自然也迎來了最輝煌的時期。
值得一提的是,不若大量連鎖複製的品牌商行,條通區內錯落的日料餐廳、居酒屋,每每都是「僅此一家,別無分店」的孤號;而過去,除卻飄洋過海的上班族,許多來臺就學或短期交換的日籍生亦喜歡前來此地打工,感受久違而熟悉的家鄉味──換言之,由巷衖經緯而成的條通商圈,不僅在空間上自成一格,更緣著異國風情的挹注,經久蘊釀出不同於他處的文化氛圍。
這樣的文化氛圍同樣延續至華燈初上的夜生活。在條通區經營過數家日式酒店和酒吧的媽媽桑席耶娜表示,不論是日僑、觀光客抑或長駐臺灣的商務人士,在經過鎮日勞碌後,總喜歡來條通消遣一番;毫不誇張地說,在商圈營生最鼎盛的階段,打著日式名號開張營業的酒店和酒吧,一度要超過五百家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