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作者】
文_張慧萱/旅讀 圖_Café Slavia
2023年5月號 第135期
2023-05-23
布拉格斯拉維亞咖啡館百年來見證城市各個重要時刻，這裡是布拉格的文化中心，於此用舌尖品味布拉格細膩風情，在光影中漸漸拼湊出百年前群英薈萃之景。
「有這些人在，這家咖啡館便成了很自在的地方，因為他們對彼此互感興趣，也愛喝酒、喝咖啡，互相鼓舞對方，愛看擺在報夾上的報紙雜誌。沒有人故意凸顯自己。」──海明威《流動的饗宴》
如今，人們依舊流連於失落一代作家（注）時常造訪的雙叟咖啡館、丁香園咖啡館；探尋存在主義哲學家尚保羅沙特與女性主義作家西蒙波娃，在花神咖啡館扣人心弦的故事。在歐洲，咖啡館與文人屢屢相伴登場，論及兩者淵源，則要從17世紀歐洲首間咖啡館成立開始說起。彼時咖啡館從中東登入歐洲，沒多久便成為藝術和文學的代名詞，咖啡館之所以令文人們趨之若鶩，不外乎此地能滿足文人對於寫作空間、情感交流與經濟支援等需求。
（注）Lost Generation，泛指於一次世界大戰期間成長的西方人（約略出生於1883至1900年）。因戰事、經濟問題而漫溢的悲觀情緒，處處顯露於創作當中。
供給情感需求，照顧乾扁荷包
咖啡館如同一座可以交談的圖書館，文人、哲學家與藝術家們，於此尋找一個舒適座位潛心閱讀一上午，再花費一下午時間與鄰座客人盡情討論書籍內容，暢所欲言之時還能搭配美味餐點，滋養飢渴靈魂之時也滿足騷動腸胃。
西班牙有種特殊研討會名為「特圖利亞（Tertulia）」，《大英百科全書》形容其為一種西班牙文學沙龍。19世紀開始，人們將特圖利亞搬進西班牙咖啡館中，該種文學討論團體特性為歡樂與隨性。時常造訪各家巴黎咖啡館的作家西蒙波娃曾說：「（在咖啡館裡）我擁有好像家庭一份子那種歸屬感。」可見得感性文人們對於情感支持的渴望，冀望在人與人之間找到思想上的歸屬感，同時分享與驗證自身思考各種命題。
咖啡館除了供給人天生對於情感之盼望，此地也是窮作家最佳寫作園地。試想一下，北風呼嘯、白雪皚皚的冬日，離開寒冷刺骨的小屋，用一杯咖啡的價錢，便能待在暖氣滿室的座位上奮筆疾書一整天，完全是一筆划算交易。如果窮作家足夠幸運，於咖啡館恰巧遇見慷慨朋友，願意為其支付一餐費用，相較窩居家中挨餓受凍，確實好多了。
咖啡館中坐滿各種奇思妙想之人，孕育了眾多文學作品、畫作與思想，文人們分享彼此草稿，徵詢他人意見或是認可，同時也可在此地結識形形色色創作者，或許會激發全新靈感也未可知。
遁入第三空間，攀上思想之巔
咖啡館之所以與文人掛鉤，或許也因為文人們需要離開家與工作場域，創造一處相對獨立的寫作環境。1989年，美國社會學家Ray Oldenburg著作《The Great Good Place》中，將家視作第一空間、工作場域為第二空間，兩者之外用來放鬆、交際之所，如咖啡館、酒吧與公園等地，當作第三空間，該空間異於前兩者，令人產生興致同時給予心理支持，因此許多文人將咖啡館當作第三空間成為寫作之所，在此能將日常生活中煩雜思緒盡數抽離。
主張女性要有自己房間的作家維吉尼亞吳爾芙，喜歡造訪倫敦皇家咖啡館；法國才女莎岡撰寫《日安憂鬱》時，時常造訪巴黎圓頂咖啡館，咖啡館不僅是藝文人士重要社交場所，更是徹底解放心靈之地。
Café Slavia布拉格 斯拉維亞咖啡館
地址｜Smetanovo nábř. 1012 /2,110 00 Staré Město
營業時間｜週一至週五 9:00-0:00，週日 9:00-22:00
網址｜cafeslavia.cz/en
窗外伏爾塔瓦河水緩緩流動，行人在夕陽下慢慢前行，布拉格城堡則矗立於遠方，坐在布拉格「斯拉維亞咖啡館（Café Slavia）」窗邊，每天都能見到如詩如畫之景。布拉格整座城滿溢著感性情懷，她是米蘭昆德拉《生命不能承受之輕》裡如影隨形的隱藏主角；對於被譽為廿世紀最重要作家之一的法蘭茲卡夫卡而言，她不僅是成長之地，更是其長眠之所。文人們於布拉格發現故事，也為布拉格創作故事，令布拉格更顯璀璨迷人。
生前無名，身後驚世
作家卡夫卡在布拉格這座文藝之城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。卡夫卡與好友布洛德曾一同造訪城中的各種咖啡館，盡情討論也靜靜享受悠閒時光。這兩位相知相惜的好友，也留下了令後人津津樂道的軼事，1924年卡夫卡深受病魔所擾，臨死前將自己所有創作手稿交予摯友布洛德，希望他在自己死後將手稿全數燒毀，不料布洛德未遵從亡友遺願，將其手稿相繼出版，此舉雖令世人詬病，卻也讓人們有機會一探這些驚世巨作。
談及布拉格最令人難以忘懷之所，1884年開業的斯拉維亞咖啡館絕對榜上有名，百年來見證城市各個重要時刻，從德國人到蘇聯人，再從蘇聯人到捷克人，咖啡館服務過各式各樣賓客。
咖啡館歇業，全民皆嗚咽
斯拉維亞咖啡館位處布拉格國家劇院對面，因為地利之便使得布拉格藝文圈人士時常造訪此地。1984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雅羅斯拉夫塞佛特、捷克作家卡雷爾恰佩克與眾多藝術家們，都是斯拉維亞咖啡館常客，每天有數不清的新點子於此誕生，使得斯拉維亞咖啡館更加充滿傳奇性。
斯拉維亞咖啡館曾於1992年歇業，人們霎時間失去了重要談天說地之所，首任捷克共和國總統瓦茨拉夫哈維爾為劇作家出身，也是此地常客，於是他積極幫助咖啡館重啟，畢竟斯拉維亞咖啡館是布拉格的文化中心，是知識份子、學生與老人們不可或缺的聚會場所。直到1997年，咖啡館才再次開業迎客。
20世紀末重新開業後，現今提供滑嫩的烤奶油蛋捲、最道地的布拉格火腿佐麵包，以及各式經典咖啡如維也納咖啡、愛爾蘭咖啡等。於此用舌尖品味布拉格細膩風情，在光影中漸漸拼湊出百年前群英薈萃之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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